鮟鱇魚鍋

这地球没了小猫小狗能转?硬撑罢了

Winters (上)

(AL) 


夏尔医院边有整个夏尔最好的餐厅,从一开门那里就坐满了人,更别说天气寒冷的飘着雪的晚上了。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夜晚,而且这场雪下得又快又大,在中午的时候太阳还很晃眼。所以餐厅里挤满了没带伞的等雪停的人,大多数是刚下班的医生。他们都互相认识,就一桌桌地凑在一起闲谈,好让饭前的一段时间显得不那么难熬。

弗罗多一点都不想开口,尤其是在梅里和皮聘刚讲完一个恐怖故事之后,他们俩特别善于编故事,讲得弗罗多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迎着闪电推开餐厅的门。

“别这样。”梅里推给他一杯黄油啤酒,“我一时半会儿可想不出别的故事了,你一定要说。”

弗罗多双手捧着温热的木杯子低下头喝了一大口,抬起头来时他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他把嘴唇上的啤酒沫擦干净才开了口,“我只有一个同样发生在冬天的故事可以讲。”他看了梅里和皮聘一眼,“这不是个恐怖故事,也不惊心动魄,不过既然是你们让我讲的,那就别因为剧情不够恐怖而打断我。”

梅里和皮聘用力点了点头,融化成水的雪从他们的头上滴落下来。

 

弗罗多是个刚工作没多久的医生,在他成为医生前他的叔叔比尔博就告诉过他医生是不能和病人闲聊的,但他在他的第一个病人身上就破了例。

莱格拉斯·绿叶,他是默克伍徳的人,是一位秀气得少有的年轻少爷。要知道默克伍徳的人是有多特别,他们一个个都身材纤细修长,五官长得很精巧,而且他们无论男女都有一头又长又直的头发,这很让夏尔人羡慕。

而莱格拉斯比所有传闻中的默克伍徳人都更令人惊讶,他的长发金得发白,灰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也泛着白,但他的皮肤要比他的长发更白,看起来像是从雪山里出生的精灵,而且他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橙子树的味道。

几年来,默克伍徳和孤山的边境一直战事不断,这个年轻的先生也蠢蠢欲动地想扛着枪从家里溜出去,他爸爸对这事并不反对,甚至假装没看到他大大咧咧扔在地上的军装,并让人开车送他去军营。莱格拉斯非常幸运,他刚报道就被派到了前线,这把他高兴坏了,他一夜没睡而且写了封很长的信寄给他爸爸,然后他们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系过。

但还没等战争结束他就被送了回来,他生了病,总是在咳嗽。没人知道他在孤山经历了什么,也许是那儿的冷风吹坏了他的肺,也许是那儿的冰雪冻伤了他的喉咙。但他不肯说,他爸爸也没办法,最后只好安排他到夏尔的医院去。

他爸爸到火车上去送他,他们坐在面对面的位置上小声地说了几句。等到火车拉响汽笛的时候他爸爸才站起身,临走前他又给莱格拉斯披了件厚重的外套。

车厢里只剩莱格拉斯一个人了,他靠着窗口有点兴奋,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单独离家,但之前他还没做过火车。他很想去车厢外看看,可他一拉开门,坐在另一个车厢里的加里安就会请他坐回去,说走道里的风对他身体不好。除此之外,火车每到一站加里安还会来问问他有什么需要的

天暗了下来,窗外的平原渐渐看不清了。莱格拉斯躺在座位上看着天空和上面的星星,忍不住开始想家。突然地,他想到了他爸爸塞进他包里的钱来,他翻身坐起打开包,把反着光的金属钱币哗哗地倒在大腿上。

这些钱币 又多又乱,大小不一,材质也不一样,甚至来自中土各地。有很多钱币莱格拉斯从来没见过,他闭了闭眼几乎能想象出他爸爸胡乱抓了一把钱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寒冷的从车厢外吹进来的空气朝他的脸上扑来,扬起了他的长发。他吓了一跳,边抬起头边把外套脱下罩在膝盖上。走进来的是一个男人,带着兜帽,胳膊上受了伤。他关上门坐了下来,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从斗篷的下摆那撕了一条布把伤口包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以后他抬起头面对着莱格拉斯。

莱格拉斯看不到那个男人帽子下的脸但他觉得那男人一定在狠狠地盯着自己,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到腰后去握住了一柄短刀。

“请不要紧张,年轻的先生。”那男人突然说,他的声音嘶哑又真诚。

莱格拉斯没有回答,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身子绷得像一张弓,耳朵嗡嗡地响。

“我不会碰你的,先生。”那个男人又说,“请松开你背后的刀好吗?”

莱格拉斯吃了一惊,猛地抽回了手,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腿上的钱币像春天解了冻地瀑布一样倾泻到地上。

那个男人看着钱币愣了一会儿,蹲下身去捡。莱格拉斯一下子站了起来,膝上所剩无几的钱币和外套一起落在地上,他从背后抽出刀指着那个男人,“放下。”他说,接着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因为这一路上他都没说过话,加上开门时他还把外套脱了。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刀都差点握不住掉在地上。

那男人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钱币,一步跨到莱格拉斯面前,莱格拉斯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那个男人坐到莱格拉斯身边,一手抚摸着他的后背,一手把他的刀从他手里取下来放在窗沿上。等莱格拉斯咳得不那么厉害了,他从斗篷下拿出一个瓶子单手拧开递给莱格拉斯,“慢慢喝。”他拍了拍莱格拉斯的肩。

瓶子里装的是带着甜味的酒,味道很好,莱格拉斯在不咳嗽之后又喝了两口才把瓶子还给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把瓶子推了回去,“你留着喝吧。”他说着又从斗篷下掏出一个小布袋子放在莱格拉斯手心里,“这是薄荷。”说完他转身去捡钱币,他把椅子下的,还有卡在门缝里的几枚也都捡了起来放进包里还给莱格拉斯,又捡起外套抖了抖披在莱格拉斯身上。

“你瞧,我不是坏人。”他又坐回莱格拉斯对面,喘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我得去瑞文戴尔,原谅我不能多说,但请你相信我。如果我不能活着离开默克伍徳,那麻烦就大了。”他拿出一个烟斗,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莱格拉斯点了点头,车厢重新安静了下来。但莱格拉斯发现自己无法从那个男人身上移开视线,他实在是太过神秘了,起先莱格拉斯还小心翼翼地假装在看窗外只是偶然间瞟到那个男人,后来他干脆直接盯着那男人看了。那男人也不介意,他甚至在和莱格拉斯对上视线的时候轻轻笑了笑。

半夜的时候火车停了下来,加里安敲开门问莱格拉斯有什么需要的。莱格拉斯回头看了看他奇怪的旅伴然后对加里安说,“你就在这一站下车吧,我自己能行。”

“什么?”加里安皱着眉问。

“你回默克伍徳吧,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单独出门了,而且爸爸更需要你。”莱格拉斯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希望你能把发绳和大衣留下。”

加里安张了张嘴,但他什么也没说,沉默着脱下了大衣解开了发绳,把它们一起递给了莱格拉斯。

“谢谢。”莱格拉斯扶着加里安的肩膀,“来吧,我送你去站台。”

火车继续向西驶去。

“这是给你的。”莱格拉斯回到车厢,把大衣放在那个男人腿边,“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加里安了。”那个男人点点头道了声谢换上了新的大衣,莱格拉斯这才看到了他的脸,瘦削又坚硬但毫无血色,眼睛像冻起来的湖水,非常漂亮。他换好衣服后又用发绳给自己扎了一个和加里安一样的辫子,只是他的头发短,看起来像是条毛茸茸的尾巴。

接下来的一天里,火车经过了好几站,走走停停。那个男人尽心尽责地担任了“加里安”,在莱格拉斯刚睡醒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想起晚上有人替他把滑落到地上的被子重新盖好。是加里安吧。他想,但下一秒他就从椅子里蹦了起来,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站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没等他得出什么结论,车厢门就被拉开了。

“早上好,你看起来很精神。”那个男人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牛奶,还冒着热气,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趁热喝。”

莱格拉斯又坐回椅子上,“谢谢。”他低着头小声地说。

到了中午,那个男人又去餐车拿午饭,“别走出车厢。”临走前他对莱格拉斯说,“走道里的风对你身体不好。”

“就这一点,你简直就是百分百纯的加里安。”莱格拉斯不满地大声嚷嚷。

那个男人笑了笑关上车门。

他们吃饭的时候有两个穿制服的军人上车检查,莱格拉斯走上前把证件给他们看,又指着车厢里的男人说,“他是加里安,是我的……”他顿了顿,“仆人。”

那两个军人在军营里见过莱格拉斯,他们关切的问了问他的身体,聊了起来。

“噢,你知道的,现在打仗乱得很,火车简直是逃犯和间谍最棒的交通工具。我甚至见过一个人,火车开动了他还跟着跑,最重要的是他还真跳上去了。”军人们说。

“可不是嘛。”莱格拉斯回答。

他们又说了几句就往下一节车厢走去了。

“所以你是?”莱格拉斯关上门小声问。

“我不能告诉你。”那个男人眨了眨眼。

“所以你的确是!”莱格拉斯在车厢里转了一圈,“我的天,我得跳出窗外冷静冷静。”

“你最好别那样做,那对你身体不好。”

又过了几站,火车停在了瑞文戴尔,那个男人背起他的斗篷下了车,“别开窗也别在走道里闲逛。”他最后对莱格拉斯说。

车厢里又只剩莱格拉斯一人,他望向窗外发现那个男人正站在站台上远远地看着他。

 

*原梗《旅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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